上世纪六十年代,在军校学习。有个种花的老杨头,在校内小有名气。听说他1950年建校时就来了,一个人经营着花房,为全校办公室、教室提供鲜花。校领导对他敬重有加,尊他为建校元老。他无儿无女,校长每年除夕都把他接到家里过年。据说第一年他吃了个胃穿孔,校长在医院陪了他一宿。我对他起初只是耳闻,没见过真人儿。
一个星期天下午,我和同班一位同学为班里种的一小片胡萝卜拔草。那片地实在太小,一会儿就干完了。回中队的路上,经过学校花房,那同学提议:“咱看看种花的老杨头去?”。我欣然同意,我一个人还真不敢去见他。
我们走近花房旁一间小屋,门开着。见一瘦老头靠着墙坐在床上,手里拿个小半导体收音机,他应该就是老杨头了。他见我们进来连忙起身,问我们是那个队的,有事吗?
我那同学会来事儿,赶忙说:“听说您老是建校元老,资格比咱校长都老,我俩来看看您。”老杨头说:“人家校长是老红军,我哪能和人家比。”虽这么说着,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。
他让我俩进屋坐下,拿起那半导体收音机又坐了回去。那半导体收音机很小、很漂亮。那时半导体收音机国内不能成批生产,买一个总得三、四百元。我顺嘴就说:“您这收音机真棒!”他无不得意地说:“护士长送我的”。卫生处×护士长是三大队长的爱人,早就听说他们两口子常带着儿子来看他。
收音机里播的好像是京剧,老杨头儿边听边说:“也就是现在,要放在我小时候,非得把我当妖精不可,这么小的匣子怎么能有人在里面说话、唱戏呀。”他的话逗得我俩都笑了。
我俩和老杨头儿聊了一会儿,感觉目的达到了,就离开了。当时聊些什么,现在记不得了,只记得那老头儿憨得可爱。
那时,军校里有一批老职工,大部分是五十年代进军校工作的,主要分布在后勤各部门。按说军队是最讲职级的地方,但学校的各级领导都非常尊重他们。他们也在各自的岗位上踏实工作,保证了学校工作的正常运转,其中老杨头来得最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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