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年后,有过两次尿床的经历,都是在“临汾旅”。
1963年初,我们小分队单独从浙江回到安徽滁县五龙圩,开始 “行军中的加强连对阵地防御之敌的进攻”科目的训练。由于承担着要在军内表演的任务,所以训练要求很严格。这种战术训练主要练指挥员的指挥能力、部队的协调能力,对战士来说主要是跑。我们每天在一个固定区域里来回跑上几十里,一天下来,感觉很累。
皖北的冬天,其实很冷,尤其山里。我们住的是兄弟连队战士盖的房子,墙是塘泥的干打垒,屋顶是茅草。睡觉的床也是用塘泥堆砌的,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层稻草,稻草上就是床单了,没有褥子。说是睡在床上,实际和睡在地上差不多。棉被不厚,晚上睡觉时必须用腰带把棉裤倒着固定在被窝的下部,再将棉衣盖在被窝的上部,并用棉衣的下摆圈住两个棉裤腿。翻身动静大了,无论棉衣、棉裤,有一件跑到一边,都会被冻醒。不管怎样,劳累了一天,酣睡在被窝里还是一件很美的事。
不知怎的,我连续两天尿床,都是在快要起床的时候。一次,梦见我们正向“敌人”阵地运动,听到熄灯号声,按约定那是防空的信号,我赶紧跑到一个土坎下。土坎下部刚好有个园坑,我躲了进去。我向后看了看,太好了,无论从那个角度,谁都看不见我。先解决下憋尿的问题吧,我侧过身来解开裤扣,朝着坑外。好舒服呀,憋了好一阵儿了。大腿根暖乎乎的,我觉得不对,像是在做梦,可来不及了,短裤和腰下部分的床单全湿了。我只好从身下把床单拉到一边,身子真接贴着稻草和泥做的床。得想个办法,床单白天得铺着,让战友们看见,就成笑话了。
我悄悄爬起来,把床单晾在房门前的晾衣绳上,又钻回被窝。这一切,当然也没让哨 看见。起床时,屋里还黑着。大家在房前排队,除了我没人注意到排长背后的晾衣绳上挂着1条白床单。出操结束,队伍在距我们住房一百多米的山坡上解散了。战友们散着步往回走,我飞快地往回跑。战友们回来的时候,我把已经干了的床单铺好了。
第二天,差不多还是那个时间,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。这次梦见我们完成在敌人阵地纵深里的“战斗”,往山下走。我又憋了尿,看见一小片竹林,转过身来对着里面,床单又湿了。我照前一天办法处理,还是没让战友们发现。有意思的是,两次尿床,床单都没洗,竟然没留下“地图”。
后来再没发生这样的事情。几十年了,我从未向别人说过。现在想起来,感觉很有意思,也不觉得丢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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