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津解放后不久,我家搬到和平区的陆安大街。那时街上的狗很多,都是大狗,没有现在的小狗那样可爱。这些狗有家养的,也有没主儿的。
一天,我在我家胡同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玩泥,忽听不远处有群狗的叫声,那声音饱含着愤怒和凄凉。我急忙抬起头来,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,我被吓呆了。在我右边靠街口处,停着一辆汽车,车上有个大铁笼子,笼子里面装满了狗。它们不停地叫着、冲撞着笼子,嘴里流着血。
铁笼子上面站着个穿着橡胶大围裙的人,拿着一根杆子。车下还有两个人,与车上那人一样打扮,分别拿着两个长杆,一个杆子上有绳套,一个杆子上有铁钩子。他们把套住的无主儿狗,用钩杆上的钩子钩住下巴向上举起,转向那笼子上边。狗仰着脖子,滴着血,身体直直地悬挂着。车上的人把那笼子上一个小门打开,让狗的两条后腿进入笼子。待钩杆上的钩子从狗的下巴退出,连忙用杆子紧紧地压着那小门。这一切是那样地快,没等我缓过神来,车就开走了,狗的叫声渐渐远去。
回家听大人说,被抓的狗都是无主儿的狗,抓它们是为了防止瘟病的传染。政府之前对家养的狗进行了登记,养狗的要上捐,给狗挂牌、打防疫针。从那以后,很少在街上看见狗了。
近60年过去了,那些被抓的无主儿狗那惊恐、无助、不解、悲愤的表情,我仍记忆犹新。其实它们都是给人看过家、护过院的,社会安宁了,人们就把它们抛弃了。
评论